沈翊已经吐了三天了。
第一天的时候,他以为是他吃错了东西,也就没去管他。过了一天,他什么都没吃,想说吃两口泡面顶一下胃,却也是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。
第三天,不出他所料,他又吐了,只是这回只有点胃液,因为他什么都没吃。
他想不明白。
这三天以来,没一个人发现他的异样,包括杜城。
皆因他的逞强。
七年,足以将桀骜不驯的少年打磨成一个摸不清喜怒的青年。
今天又是庆功宴。
沈翊很想拒绝,但他不能。场场庆功宴,他都几乎是主角。“天才画像师”的名头早已传遍了整个公安系统,他沈翊一时风头无两。
只是今天格外不一样。
稍早时,他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。
心口密密麻麻的痛,脑袋发昏,连讲话也有些没力气。
他没放在心上,只是默默画他的画。
只是现在却不能专心。
他一个个站起来敬酒,用了好大力气才站稳,还要保持微笑,不被旁人看出来,他有多煎熬。
还好这场庆功宴并不长。
为了不被看穿,他跟众人招招手,迅速躲进车里。
沈翊回到家才松了口气。
缓过劲来,心口那股扯着的痛又卷土重来。
紧绷的神经放松了,他又一次被疼痛吞没。
他本来就对知觉比常人敏感,此刻更是压的他喘不过气来。
刚刚装的太像,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还是在难受。
可能逞强,也是一种本事。
没等他思考几秒,他又吐了。
混着酒,混着他吃下去的美味佳肴,难受的紧。
他有些头重脚轻,他甚至怀疑,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猝死过去。
他没有再耽搁,还是打了车去最近的医院。
半夜三点的街道冷冷清清,他突然好想找个人说说话。
于是他打开手机,努力挤出点力气给杜城发语音。
“在干嘛?”
没想到对方一下就回复过来。
“挺烦的,还是在看资料呢。”
沈翊好像被泼了盆冷水似的,说话好像也提不起劲。
“那你忙吧,我不打扰你了。”
杜城急了,“烦就要你陪我说说话啊,什么麻烦我啊!”
沈翊笑了,笑的有点虚弱。
好像,也没这么难受。
挂号的流程有点繁琐。
医院的候诊室不算空荡,有男朋友陪女朋友来的,有大人陪小朋友来的,就他是孤家寡人。
算了,他是谁,他是天才画像师。
哪里会怕这一点点的寂寞。
他挂号之前,扎了手指,测了心电图,测了核酸。扎手指的时候,有个爸爸陪着小女孩友呼呼,他倔强的扭着头,没看。
扎了手指,他没办法按手机,突然又试探性的想到,不知道杜城还有没有睡。
打过去,居然是秒接。
杜城刚到家,问他在干嘛。
“我没事啊,就是在医院,扎了手指,玩不了手机,不就跟你说说话。”
“你为什么在医院?!”杜城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。
“没啊,没麻烦你吧。”
短暂的沉默过后,沈翊听见电话那头好像叹了口气。”
“你啊,能不能考虑下你自己。”
沈翊没说话,确定对方没生他气,才讨好般地笑了。
拿着体温计,看着心电图,医生有些严肃地看着他。
“37.5度,低烧。”
“长期熬夜引起的心律不齐,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肠胃紊乱。”
医生问他,“平时作息,饮食习惯怎么样?”
沈翊想了一想,好像是有好几天没睡过觉了,饭也常常忘了吃。
他一五一十地告诉医生。
医生摇摇头,跟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注意事项,便让他去拿药打吊针。
等他拿完药打着吊针,才发现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掉了。
十几条讯息,未接来电,都写着“杜城”。
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。
他很想打回去,又怕杜城睡着了。
纠结了很久,还是没有按下通话键。
药液似乎有催眠的作用,他好累、好困。
就睡一下吧,就一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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